陈越光：面对另一种全球化——以社会参与扩展公民权利，以伦理责任补充公民自由 - 中欧社会论坛 - China Europa Forum

陈越光：面对另一种全球化——以社会参与扩展公民权利，以伦理责任补充公民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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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光：面对另一种全球化——以社会参与扩展公民权利，以伦理责任补充公民自由

2014巴黎气候大会，主题是“应对气候变化，反思发展模式，共建公民伦理”，它还有两个时间背景，一是中法建交五十周年，一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一百周年。中法建交是在东西方冷战格局下开启了一扇对话、交流、合作之门，我们重温半个世纪前推开这扇大门的勇气和远见，希望能给我们启发、给我们信心。

那么，一战呢？对于一战爆发的原因至今在迷雾之中，但我们可以看看它的前后各是什么？它面对什么又带来什么？一战后面是二战，因为一战，就有二战；因为二战，就有冷战。一战的前面是什么呢？今天许多人已经忘记了，一战前是人类第一次全球化历程的轰轰烈烈！正是一战阻断了这个进程。描写一战爆发最杰出的著作《八月炮火》，1962年出版时引起洛阳纸贵，肯尼迪总统特别送给当时的英国首相麦克米伦和美国驻法大使加文。该书作者巴巴拉•W•塔奇曼在“自序”中说，“我一直认为时钟在1914年卡住不动了”。这句话耐人寻味，她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一战“卡住”了人类的第一次全球化进程，而全球化进程的第二次启动，是在作者去世两年后，1991年冷战结束了，人类在新的层面上继续全球化。 所以，在一战爆发百年之际，我们当然要问：历史的时钟会再一次被卡住吗？

我们确实有被“卡住”的危险。但这种危险并不是因为历史的无常，也不仅仅来自全球化进程中民族国家间利益的失衡，造成冲突乃至战争。其实，当我们在争论经济全球化的利弊得失之际，比市场的全球化，比资本的全球化更触目惊心的是，这个世界的危机、挑战和灾害已经全球化了！这种全球化不经过谈判，不需要任何条约和批准，它们是沙尘暴、是PM2.5、是被溶化的冰川、是被核辐射污染的海水……，任何行政区划、国家疆界都不可能限止它们。在这种全球化面前，可以区分的只是人类持续性生存的愿望和人类面对的危险！ 2014巴黎气候大会，就是要直面这种危险，就是要争取做出正确的行动选择。那么，组织这样的大会我们又会遇到什么挑战呢？

第一，在人类史上对于所谓“我们”，只在部族、种族、民族，只在文化和信仰范围内形成，所有的人要成为一个“我们”，人类文明史的经验不提供支持。这需要不同的人从自己的历史中走出来，从自己的立场中解放出来，以人类整体意识面对人类生存危机，对话、讨论、倡导、行动。我们的参与者，能不能在观念史和精神史上迈出勇敢的一步，这就是挑战。

第二，我们知道，这是一锅在联合国、在国际机构、在各国政府的灶台上煮了多年的夹生饭，那些背后有着国家的力量、背后有着财团的力量、背后有着最新最厉害的技术力量的大人物们，在近十年的争论不休中都一筹莫展，我们这些既没有授权，又不够专业的个人、非政府组织、民间机构又如何敢说能有所作为呢？我们背后又有什么呢？必须坦诚地说，我们背后没有力量，只有责任，责任就是我们的力量。地球危机我们是肇事者之一，人类危机我们是受害者之一，在人类自我拯救中我们是行动者之一，这就我们责任的来源。如果面对如此巨大的灾难性的挑战，你深感个人的渺小和害怕，那么，害怕就可能是负责的起点。在害怕中，表达害怕就是责任；在表达中，寻求共识就是责任；在共识中，坚持行动就是责任。我们的参与者,能不能坚守公民伦理责任，这就是挑战。

女士们、先生们，著名思想家汉娜•阿伦特说过“公民性不在于存在方面，公民性在于行动方面。”所以，对于2014巴黎气候大会的公民行动，我们有理由给以乐观的期待。而且，从今天开始，一切接触过，参与过这一活动的人们，因为公民伦理责任的支撑，其公民权利和自由两方面都将得到扩展！

注：该文为2014年4月29日在2014巴黎气候大会媒体启动仪式（北京站）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