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欧社会论坛 - China Europa For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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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欧社会论坛资助方瑞士梅耶人类进步基金会参与资助的一项为期两年的研究成果终于问世。此项研究打破了目前关于转基因作物对人类健康影响的所有现存结论。由于转基因产品涉及到世界各国及当今人类每一个个体，因而这一研究必然激起全球大范围的讨论。正如本论坛基金会主席卡兰默在本文中所指出，我们应该抓住这一机遇，在中欧社会间发起讨论。鉴于转基因产品所牵连的一系列重大利益锁链，需要提出的是，此一讨论既不应该仅仅停留于转基因产品究竟有害还是无害的事实层面，更须注意思考人类对科学的利用与管理的制度机制，以及在全球一体化的今天，各国对科学技术的治理机制选择问题。换句话说，此一讨论涉及的更为实质性的问题不是谁的“科学实验”更为准确，也不是谁的实验方法更为“科学”，而是科学为谁而用？科学由谁来支配？在科学与价值的天平上，价值与科学孰轻孰重的问题。

长期以来，尤其是2007年、2010年，中欧社会论坛从反思道德、科技、治理等角度出发，致力于思考消费者的角色、生物伦理、可持续食品生产以及社会应如何对科学、技术进行管理。

通过不同的小组对话，我们注意到欧洲人对科学更具批判态度，一些欧洲人毫不犹豫地质疑科学是否一定有利于社会，他们强调科学家应对自己研究所产生的影响负责任。一些欧洲人甚至提出社会与科学之间应该建立新的契约关系，并认为关于科技方面的决定不可以完全依赖政府。

而总体来说，中国人对科学与技术抱有更大信心，他们认为科学与技术能促进国家繁荣。在另一个讨论可持续农产品的小组中，欧洲参会人也曾对种植转基因作物提出质疑，但专门讨论转基因问题的小组没能在2010年召开会议。

自那时起，有关中国食品质量与安全的丑闻频频出现，公共机构监督的有效性也不断遭受质疑。中国人对家庭餐桌上的食品、饮食对健康的影响越来越敏感，这使得可控制家庭饮食的地方农业复苏。相比于中国政府的放任态度，欧洲各国在新型杀虫剂或转基因生物上市前有独立的科学评估机制，这似乎能使其免受指责。

事实上，在欧洲也出现了越来越多质疑的声音，他们对这些评估机构声称的中立性和客观性表示怀疑。欧洲议会注意到这些评估机构同相关业界有利益冲突，这些机构的专家和管理层与种子公司、化学品公司和农业综合企业的压力团体有牵连。尤其是近年来，我们发现石棉公司和烟草行业均否认其生产的产品对人体有害，他们甚至资助科学家质疑有关独立研究，让公众对那些不利于其产品的科学研究心生疑窦。这种做法严重破坏了专家中立的理念。

在这场讨论中，新的重要一步刚刚迈出。那些一直被标榜为“科学” 评估某一新产品风险的试验真的科学吗？这些试验本身难道不是为了避免人们怀疑新上市产品的潜在危险而定制的吗？这类试验期限的长短并非由评估其危险性所需的时间而定，而恰恰相反，是以公司的利益而定的。这难道不是为了确保有利可图而有意缩短实验时间吗？

多么严重的指控！欧盟法律规定产品的影响是由生产者负责，但如果评估产品影响的科学知识不足以评估，则可免除责任。实际上，是以无知为遮掩，避免让大企业、专家和评估机构负责任？还是大企业和评估机构之间串通一气，阻止真相，蒙蔽事实？此二者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当我们发现，我们被告知的科学实验是以没有科学依据的假设为基础时，我们开始怀疑这种实验的科学性。

我们之前的假设是剂量越强，影响越大。然而，研究一致表明，所有影响内分泌系统的产品长时期暴露在极低的剂量中的影响要会比短时间暴露在强剂量下的影响严重得多。同样，根据惯常的试验标准，只有在雌雄试验体中都产生同样的影响，才可以确认某一影响的有效性：怪异的关于科学真理的概念。

迄今为止，企业和安监机构都拒绝考虑进行在较长时间内对健康影响如何的研究，而只进行90天期限之内的试验。这仅仅相当于在人体上做几年的试验，而不是整个生命过程。该体系控制得如此严密，像美国孟山都(Monsanto)一样的大企业，占据了大部分转基因作物市场，同时却禁止购买者使用种子进行研究：孟山都实际上垄断了一切相关研究：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中立性！

然而，这一强加的沉默刚刚被打破。Criigen是基因工程研究和信息独立委员会的简称。这是一个独立评估机构，由Corinne Lepage女士创立，她是一名律师，曾任法国环境部长和欧洲议员，她非常关注这些议题。该机构开展了一项为期两年的独立研究，由私人基金会提供支持，因为多年来政府都不愿意用公共资金开展这类研究。

Criigen所开展的研究集中于孟山都公司研发的转基因玉米NK603，该型号玉米获准在市面上销售。这项研究必须秘密进行，但其具有科学研究的一切必要条件。

日前，研究结果在美国著名杂志《食品与化学毒理学》上发表，引起极大轰动。研究结果表明，转基因玉米和农达（Roundup）除草剂在实验鼠身上产生严重毒性。目前，转基因农作物的安全性都是以90天试验期限的喂养结果决定的，而在这项研究中，不良影响正好在90天之后开始显现。

法国总理迅速对欧盟当局作出回应，如果欧盟不修改评估程序，法国将不再遵守其决定。在布鲁塞尔，有关讨论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此项研究的主要资助方之一是总部位于瑞士的梅耶人类进步基金会（FPH），这是一家私人基金会。自2005年起，该基金会资助民间组织中欧社会论坛的创立与发展。FPH支持这两个项目都基于同样的愿景：在中欧社会论坛创立之初，FPH就意识到，当前的外交、商业或学术关系已不足以应对新出现的全面挑战。各国之间的相互依存度越来越高，各国人民要相互理解，携手应对挑战，因此，我们需要创造一种新型对话机制；在支持转基因作物影响的研究时，FPH认识到，国家和公司不能够或不愿意在严格的条件下评估贸然引进新技术所产生的风险，因此，FPH决定参与填补这一空白。

在上述两种情况下，国家并没有资格全权决定社会的公共利益，所以我们需要民间社会用自己的方式应对未来的挑战。

政府官员与时而逝，但我们却希望我们的子孙后代生活在一个美丽、宜居、和平与合作的世界。50年以后，他们会要求我们对我们曾经有过的行为，无论是勇气或怯懦负责，叩问我们针对地球和人类的良心，叩问我们为什么将他们放置于一个如此的生存环境。

难道中国公众可以不参加这个讨论吗？可以不知道这些风险么？这难道不是我们中欧社会论坛值得讨论的一个社会议题么？我们创造的对话空间看起来平静，但却极富挑战性。

在中国，监督转基因的程序如何？是否存在和欧洲类似的利益冲突？中国公民难道不需要参与讨论吗？难道我们依旧相信那些标榜为科学的东西就真的科学吗？我们被告知食用“现代”食品而付出了健康的代价，究竟谁应该为此负责？是公开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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