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欧社会论坛 - China Europa Forum

同济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委员会主席、中国城市社会学研究会副会长章仁彪

刚才卡蓝默主席已经对这次论坛做了一个很好的总结，我在这里从个人的角度补充一点感受。

我认识卡蓝默先生的时间比这个论坛的时间更长，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涉及到卡蓝默主席先生刚才讲到的一个主题就是治理，或者Good Governance(良治)的问题。卡蓝默先生有一本书，现在已出版了，叫《破碎的民族》,副标题为“治理的革命”。到今天，我又想起当初我们讨论的事，卡蓝默先生一如既往保存了他理想主义的姿态，却同时又是现实主义的实践者。这给我很深的感动。

我觉得我们今天的主题里有三个动词，这很有意思。第一个是face（面对），面对的必须是现实主义。第二个rethinking（反思），反思是历史主义，但反思本身更是一种理想主义。第三个叫做共建，共建是朝向未来的，所以这也就想起在当代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中有三个很大的重要理论影响。一个叫现实主义或者实力政策，政治就是power（权力），或者丛林法则，但更强烈的现实主义总难逃洪都斯、马基雅维利的思维逻辑，这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第二个叫理想主义，但在理想主义式的时代往往被认为只是过多的乌托邦，但我认为人类总是需要乌托邦的。正因为现实不是理想，所以人类需要用理想去改变现实，也正因为理想还不是现实，我们要面对严酷的现实。那么共建是国际关系里的又一个主义，叫建构主义。所以我想我们的活动，我们的讨论把这三个主义当中所涉及到的问题都涉及了。这是一个很有理论意义的探讨。

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我有一种感觉叫穿越。在中国，很多电视剧都在进行穿越时空，我们这次从亚欧大陆的最东端，来到亚欧大陆西端，在会议的前一天，我又去了大陆的最最西端的罗德角。漫长的空间飞跃空客A380很快就完成了。同时我也感到一种时间的跨越，那就是今天我们又回到了这个带有古典主义传统的建筑。而昨天，我们在欧洲经社理事会的讨论确是在一个玻璃与钢的现代结构中进行的。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时间的穿越。所以时空是我们考虑问题时面对的重大挑战。气候变化本来就是人类面临的一个空间问题，在今天，人类面临的空间问题不止是气候变化，它实际上已经充斥在三大空间世界。

第一，人类从事的伟大的、巨大的、前无古人的全球化世界，它是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巨大的机遇，也带来巨大的挑战，同时也是我们这次论坛讨论的重点问题之一。我所参加的关于城市化，有人说，中国的城市化和发达国家的高科技正在快速地、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的命运。

第二，我们今天的交流，大量的网络，那就是虚拟化或者说网络化的空间正给人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这些命题都是我们所要面对的现实。在这个命题下，我们怎么来应对？我认为，人类的空间剧变不仅是物理、地理空间，不管是全球化还是城镇化，同时又带来了经济社会空间的巨大变迁，包括生活方式、经济发展模式的反思。 第三，人类的空间世界还遇到一个新的文化心理空间的沟通。所以在四年前的第三届论坛上，我曾提出了应对我们面临挑战的三个原则：第一，我们应该面对物理、地理空间的巨大变化，我们需要一种超越技术中心、回归以人为本的指导思想，不要为我们有技术就什么都能干，要不要干或什么要干，这是个重要原则；第二，我提出一个叫扬弃消费主义的原则，消费可以带动生产，中国经济遇到疲软，它需要迅速刺激内需来带动经济发展，消费是必要的，而消费主义带来无尽的欲望，我们应该满足人类发展的需求，用英语表示叫need，对消费主义我们要加以解构，这是我说的第二个原则，只有扬弃了消费主义，我们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也许第一个原则涉及的是一个空间的应对，第二个问题恰恰是一个时间的应对。那么第三个问题就是针对文化心理面临的挑战，我们更需要的是一种化解文化冲突，才能共建和谐的世界，这也是我们中欧论坛的重要使命。所以说，对话是重要的。

我们许多中国人来到了法国购买了许多奢侈品，包括LV、Hermes。我就想起了对话有一个理论，叫解释学的理论，释义学Hermeneutic。我们应该怎么理解现实，怎么解释现实，反过来我们又能怎么创造未来，这也是我们中欧论坛重视的最好的工作。讲起对话，我想起35年前，法国前总统德斯坦是中国改革开放之际第一位西方国家元首来到中国大学发表了一次针对学生和老师的面对面演讲。我当时在场，是在复旦大学。德斯坦先生的第一句话用的是中国的一个寓言，庄子的寓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你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快乐不快乐。另一个回答是“子非我，子安知我不知鱼之快乐也”。德斯坦先生用中国的古典寓言来说明中西方隔绝太久，需要沟通，我想我们正是在继续沟通。我们今天面临这么巨大的挑战时，我又想到我们应该怎么面对未来，我想起了中国有句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在西方语言中也有类似的话，“Before it is too late”。所以，这就是卡蓝默先生写的，我们是思者，更是行者。但是思者是不可缺的，观念的先行，只要我们观念先行了，方法总会找到的，困难再多，方法总比困难多，所以我们需要有think（思考），但是我们更需要有action（行动）。

第一天的茶歇，大家看到遍地是一次性茶杯，我们需要那么多一次性来代替我们连续性的喝水吗？所以我想我们需要从小事做起。前几天，德国有个年轻画家在上海举办了一个画展，又到伊斯坦布尔举行画展，他的画展叫“China Takeaway”，也就是在中国的一次性饭盒上，他画了他的许多蓝色的画，变废为宝，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行动。当然，艺术作品有很大的感染力，我想起方索先生，今天我又看到他的画了。中国有个电视剧很值得一看，叫《紫禁城遭遇了卢浮宫》，用紫禁城的宝物和卢浮宫的经典对话。我从方索先生的画中就看到了中西艺术表现的对立。所以，我认为我们中欧论坛多年来从事的就是一种伟大的文化对话。

实际上我本来还有一个主题，现在不能展开讲了。人是政治的动物，气候问题已经成了政治动物。什么叫政治，政治不仅是一个权力的博弈，政治是一种权力和权利的对话，政治是一种权力，必须有责任，而权利必须要有义务这样的阶段。所以我们的讨论仍然是一种政治的讨论。所以，什么叫政治，亚里士多德说：人们来到城邦是为了生活，人们留在城邦是为了生活的更美好。这也是上海世博会曾提出的口号：Better City， Better Life 。城邦就是政治的来源，所以城邦是个公共空间，城邦是一个公共对话的地方，是一个公共空间。我认为中欧论坛创建了一个中欧对话最好的公共空间，让我们充分利用这个对话空间，对话才能沟通，传播是人类文化未来发展的唯一出路，并不是冲突。谢谢大家。

（根据录音整理）